上帝之子:昌耀、海子与苇岸

文/西园苍鹭

*昌耀*

最初读到昌耀的诗是在花城出版社一部诗集上的组诗《雪。土伯特女人和她的男人及三个孩子之歌》。当时我被昌耀诗歌中诡秘的意象之美震惊了,昌耀天生有一种将平凡岁月的生活化为神奇的才能。他的诗歌中,每一条河流上文字的太阳颂歌;宛如大地上复苏的萌芽,充满了春天里潮水般涌动的节奏。画面中的图像如落霞亲吻成群的树木一样斑斓,有一种色块转换岁月的永恒坚实感。他的每一首诗都让人想起印象派画家塞尚的圣.维克托山的每一幅绘画。

后来我又读了昌耀的另一些诗作,感到他的诗风外秀内雄,诗中蕴含着人性肉体撕裂的痛苦和灵魂丰美的精神祈祷。昌耀常常独自一人无语地坐在青海的草原上,苍劲之中透出夏天大野上一株蒲葵傲岸的蓝色沉郁。昌耀是二十世纪世界性的一位抒情诗人。遗憾的是,诗人昌耀走的太早了。每当西北平原上的月夜来临之际,我仿佛看到诗人孤独吟唱大地家园的身影,依然行走在青藏高原形体朝圣的漫漫之路上。

*海子*

我是在诗人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之后从《人民文学》杂志上读到他遗作的,在这之前我从没有读过海子的诗,后来听说海子生前只发表过十几首诗,因此难怪我未读到海子生前的诗作。诗人海子的死是我们这个时代神话?还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悲哀?但我想说,诗人海子是中国诗坛的骄傲。像海子这样的诗人不会多,也不必多。诗人海子的出现,不但改变了当代诗坛的现在,也必将影响中国诗歌的未来。海子是一个例外,像海子这样的天才诗人,我们的民族五千年是否才会出现一个?海子的诗,应该是对世界诗坛不可多得的一次贡献。

海子是一位麦地诗人,也是一位太阳诗人。在中国乡村广袤的大地上,海子是一个王。在诗人灵魂之树的果实里,太阳的光芒一直是他精神的原素。在海子最后生命的岁月里。海子,像上帝的一只大鹏鸟一样不停地歌唱大海、河流、麦子、村庄、月夜、春天,草原、死亡、太阳和宇宙。海子一直在用痛苦的灵魂燃烧自己青春的孤独,他没有写完的《太阳.七部书》便是一个绝笔的例证。

诗人海子的死,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,但是是不可取的。海子也许可以像法国诗人兰波那样,选择一场漂泊,或者回到安徽乡村孝敬养育他的父母。但海子选择了死亡,也许诗人的死亡,便是诗人的永生。最后,让我用一首海子《麦地与诗人》中的诗句怀念远去的海子。《询问》在青麦地上跑着/雪和太阳的光芒/诗人你无力偿还/麦地和光芒的情义/一种愿望/一种善良/你无力偿还/你无力偿还/一颗放射光芒的星辰/在你头顶寂寞燃烧。《答复》麦地/别人看见你/觉得你温暖,美丽/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/被你灼伤/我站在太阳痛苦的芒上/麦地/神秘的质问者啊/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/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/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。

*苇岸*

又一个作家英年早逝,这是中国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令人痛苦的一种现象,苇岸—最后一棵会思想的芦苇。看到袁毅编写的《上帝之子》是在二零零三年夏天的一个闷热之夜,那晚我一人独自坐在临沂广场上沉思。后来,我去书店买到这本书。于是我在宾馆大厅开始长达六个小时的阅读。我一边阅读一边流泪,在我的阅读中很久没有发生这种情况,但那晚我无法控制自己激动不已的心灵。因为苇岸热爱农业文明,而对工业文明的存在和进程一直有一种源自内心的悲哀和抵触,但又没有办法不被裹挟其中的世界观与我的心态是相吻合的。自从二零零零年那个漫长的冬季,我读了雷切尔.卡逊的《寂静的春天》和卡洛琳.麦茜特的《自然之死》等十部绿色经典之后。我对人类文明方向的怀疑和迷惘是无法诉说的。苇岸,是第一个用散文之笔触疼我心灵深处盲角的诗人

在读完《上帝之子》之后,苇岸大气的作品改变了我对中国当代散文的看法。他的作品细腻、沉静、哀伤、清丽、内敛、诗意,具有古典的庄重气息。苇岸的诗句:北方、鸟在聚合/自然做着他的大循环/太阳在收起它的光芒/它像即将上路的远行者/与《大地上的事情》诗一样的散文。不但像戴维.梭罗一样关心人类的灵魂,更多的时候和利奥波德一样关心土地的道德伦理。同时,苇岸还是一位身体力行的素食主义者。虽然他的信仰没有坚持到底,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苇岸仍在忏悔。苇岸是当代文学中最纯洁的诗人之一,他留下了为数不多的二十万字的作品,2 (10)
必将是中国文坛上一颗璀璨的明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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